（二十）前戏
3月31号，上午10点20，从飞鹅岭市开来的高铁抵达了鹏城北站，熙熙攘攘的乘客们走下列车。
“排队扫健康码，排队扫健康码。”能看到出站口附件有防疫人员在工作。
“已通过。已通过。”检票口的电子音此起彼伏，人们排队刷身份证和面部识别，电子的车票信息记录着每一个人。
“周襄”背着双肩包，带着一伙人出了车站，穿过东广场，走进综合体，没做停留，又拐进了街对面小巷，那里林立着多层的宾馆楼。
“陆女士的客人，十九位。”另一名领头的小伙子来到前台压低声音，周襄同时递出十九张身份证压在台面上。
“欢迎，这就为你们办理入住，麻烦再出示下健康码。”耀文旅馆的前台小哥带着口罩，声音有些含糊。
周襄点开手机相册，递给前台，前台翻看了十九张健康码的截图，终于递出了房卡钥匙。
安顿完这一批“客人”，周襄和领头的章平走出耀文旅馆，中午了，二人去隔壁的猪脚饭吃一口。
“下午三点在5号仓库集合，母亲会来。”章平喝了靓汤，对面前大块朵颐的周襄说到。
“嗯？微信群里没有集合的消息吧？”周襄放下筷子，点开手机确认。
“没有，就一个临时集会，让有时间的人尽量参加。”章平回答。
“哦。吃完饭咱一起去吧。”
“行。”
3月31号中午，与此同时，鹏城北站附近的商务公寓楼下，一辆黑色的商务面包车里，星野立子和李文文在值班，刚刚捕捉到了一次“周襄”在北站的出站记录，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了，“周襄”每天都进出北站三两次，结合铁路的购票信息，他一直在坐往返的列车。
谷洋和邹大勇在楼上补觉，钱洪斌和王友维持着隐匿状态，在不远处关注着周襄的动向，周襄就是赖一超，已经能迅速锁定了，接下来只等他落单了。
另一边，鹏城市古城区的深蓝公寓附近，赖一超的妻女“小雅”和“艾林”就生活在这儿，张国成等人已经锁定她们了，情况比料想中简单，深蓝公寓附近并没有活化个体密集聚集的痕迹，只有那个“保姆”令人在意。
“保姆”关胜男是活化个体，她是大学生，因疫情的缘故不能返校上课，便索性听雷先生的安排，和周襄一家生活在一起，也不耽误上网课。
回自己的家？关胜男正是受不了家里传统压抑的氛围，才跑出来跟着雷先生办事的。
（二十一）保姆
深蓝公寓坐落在鹏城市古城区的西坜街道，是龙仙洞村在一片小岗地上建的工业区，四周围着干道、野林和变电站，有一条龙仙路穿过工业区连接不远处的城市繁华。
当然工业区里也很热闹，没有密集的厂房，反而是各种不高的公寓楼和小办公楼挤在一起，沿街的低商也很热闹。
深蓝公寓就是几栋临着龙仙路的8层楼房，上班族、学生和年轻的夫妻很多住在这里，楼下就有公交站台。
周襄和陈雅就带着女儿艾林住在三楼的307家庭间，小“保姆”关胜男基本也都在。周襄在“快递公司”时常不着家，不大的房间刚刚好能容纳3个人。
今天，2020年的3月31号下午1点，周襄像往常一样在外出差，陈雅刚把不到一个月大的女儿艾林哄睡着，然后走到餐桌边坐下，和关胜男一起吃饭。
“骨头汤，我给你盛一碗。”关胜男端起空碗和汤勺，盛了碗冒热气的靓汤。
“好香，你放了什么？”陈雅笑着接过汤，抿了一口。
“就正常放的胡萝卜和玉米，本身没啥特殊的。”关胜男也喝了一口。“一定是你饿了，慢慢喝别烫到。”
二人享受完了温馨的家常菜，陈雅系上围裙开始刷碗，关胜男进到卧室去照料婴孩，一切都很和谐。
隔壁楼的希希宾馆，4楼的几间客房已经被一伙儿外地人租住三四天了，他们是来监视赖一超的女人小雅的。
下午3点多，希希宾馆的402房内，张之强接通了钱洪斌的电话，身边的同伙顺子正在观察着隔壁深蓝公寓院子里的动态，他们监视着赖一超的屋子。
“哦？赖一超和同伙去了仓库集会，然后刚刚又自己出来了？他离开很远吗？”
“现在是，，，3点15，他独自走出去很远，似乎有些烦躁？”
“我靠，好机会啊，你们动手啊？还犹豫什么！”
“你放心，我们这边时刻准备着，看来机会到了！我们这就动手！”
张之强激动地挂断电话，快步走进隔壁的401房间，见到父亲张国成就说：“赖一超马上就落单了，小钱他们想要动手！我们快行动吧！”
（二十二）杀鸡敬候
3月31号下午3点不到的时候，吃完饭的赖一超跟着章平来到了5号仓库，和看守打过招呼，走进了阴凉的库房。库房这里堆积着不少生锈的集装箱，已经有几十个人或站或坐在四周了。
“平仔，你来了。”母亲熟悉的声音响起，章平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陆文欣。
“母亲，好久不见，我来了。”章平笑着迎上去：“我和襄哥下午还有一趟飞鹅岭的业务，等下早些走，，，”
章平快步走去，陆文欣却阴下脸，举起右手就给了章平一个巴掌。
身为活化个体的章平硬接下来这一掌，呆愣在原地：“母亲？”
清脆的响声让库房里的人都停止了闲谈，转头望过来。
“平仔，我告诫过你，跑业务的时候禁止额外拉人。”陆文欣的语气很严厉：“你以为我是瞎子聋子吗？你什么时候也会玩说一套做一套了？”
章平低下头沉默不语，身为章平“业务搭档”周襄站在章平身后，嘴角开始抽搐，坏了，是自己“教坏”了章平，陆女士来算账了。
“上周，就在上周，因为内奸的出卖，雷虎先生受了重伤，组织几次强调要严格审查，禁止私自拉人。”陆文欣的声音带着愤怒：“你还敢顶风作案，到处拉些不清不楚的人来串联，找死是吧？”
章平深深低着头喃喃到：“妈，我错了，我错了。”
“你去后面那间办公室反省去，等我过去。”陆文欣话音未落，章平赶紧就去了。
“听好了，现在警方的渗透和监控力度都很大，需要谨慎行事，都少给我阳奉阴违！”陆文欣高声向着库房里的所有人宣布，凌厉的目光却落在了目前不远处的周襄身上。
周襄感受到了，他缓缓地向后退却，见没人在意自己，便知趣地溜出了5号仓库。
周襄离开5号仓库后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掏出手机，在今天下午批次的“旅客”群里发了消息：因临时有事，今天的行程取消，之后另有安排，不要着急。
毕竟下午这一批次的“旅客”中，将近一半都是自己和章平私自拉来的。
周襄心烦意乱地走在大街上，丝毫注意不到自己在被同类跟踪着（虽然平时也很难注意到），他担心陆文欣会深究自己，于是便找到了自己和章平拉的“编外乘客”微信群（里面都是之前私自拉来的活化个体），先把章平踢出群，然后发了群公告转群待办：紧急通知！重要消息！请还在耀文旅馆，青青宾馆和天空一号公寓入住的人第一时间办理退房!警方可能已经摸排到了这些地方！
最后一句“警方可能给已经摸排”自然是假话，但为了唬住大家尽快退房消除证据，这样最快。
果然消息一发，“编外乘客”微信群就炸了锅，有人立刻回复：收到，我们去哪找你，@襄哥。类似的消息开始刷屏。
坏了，如果不管的话，这些家伙肯定把消息捅出去，周襄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发了个地址：这里集合。
周襄发的那个地址离着鹏城北站也不远，是一处不大的荒废旧工厂，“编外乘客”微信群里将近一百个活化个体，基本都是串联来鹏城北站集会的，不知会有多少人找来这里，周襄这样想着，烦躁地赶往那个工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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